吕应中(1926年6月24日-2022年12月23日)
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,中国核反应堆工程与能源系统分析的主要奠基人、战略科学家,清华大学核能与新能源技术研究院创始所长。
吕应中曾是清华大学早期地下党组织成员。他是我国第一座自主设计、自主建造的屏蔽试验反应堆的总负责人,领导平均年龄仅23岁半的团队完成从设计、建造到运行的全过程。其后长期致力于钍增殖堆、高温气冷堆等先进核能系统研发,并在能源战略领域作出开创性贡献,是我国第一份国家能源发展战略研究报告的主要撰写者之一,为核能工程教育与国家能源政策学科建立与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今天是他逝世3周年,我们一起纪念。
1964年10月1日,北京昌平虎峪村,我国第一座自主设计、自主建造的屏蔽试验反应堆自动启动成功。这支平均年龄仅23岁半的团队,带头人是一位38岁的清华大学教师——吕应中。他从立志“航空救国”的少年,成长为我国核能系统工程与教育的主要奠基人,他的一生始终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。
奠基之路:一辆三轮摩托
选定中国核能“摇篮”
1959年初春,清华大学青年教师吕应中接到一项紧迫任务:为学校自建的原子反应堆(“820工程”,代号“200号”)选定厂址。当时他三十出头,总是骑着一辆“只有半边车把的破旧自行车”在校园穿梭,成为一景。
选厂址的队伍堪称“简陋”:一位北京市规划局的保密工程组干部、一位尚未毕业的土木系学生郑文会,加上吕应中本人。他们的交通工具是一辆带斗的三轮摩托车。在“海选”的日子里,三人“嘟嘟嘟”地颠簸在北京郊区的土路上,从东郊到北郊再到西郊,“如同腾云驾雾一般,弄得满头满脸全身都是灰土”。晚上回到学校,学生食堂常已关门,吕应中便自掏腰包,拉着学生在照澜院的小餐厅吃饭,并坚持不让同伴付账。
转机出现在1959年3月下旬。当他们来到昌平县虎峪村时,正值桃花盛开,“满山遍野的姹紫嫣红”。这里远离居民区,地形符合保密与安全要求。在访问当地一处干部劳动锻炼基地时,对方负责人爽快表示:“欢迎你们清华来和我们做邻居!”“众里寻他千百度”,虎峪村——这个未来中国核能重要基地“200号”的所在地,就这样被确定了。
“200号”的年轻建设者
来源丨清华大学校史馆
荒原创业:率领“23岁半”团队
建成中国首座自主核反应堆
厂址选定,更艰巨的任务才开始。自1958年起,吕应中挂帅,带领一支平均年龄仅“23岁半”的师生团队,开赴虎峪村这片荒地。建设初期,条件极为艰苦,“吃住都在马棚里”。
技术上的挑战更为巨大。当时世界上原子能技术高度保密,公开资料极少。吕应中靠着仅有的一本美国教科书,自行推导公式、创译名词,最终翻译出版了在国内影响深远的反应堆理论教材《原子核反应堆工程原理》。反应堆建设中,没有不锈钢板,他们创新性地采用高纯铝板经“阳极氧化”后代替;没有计算机,就用计算尺和算盘进行繁复计算。
“大家夜以继日地干,经常晚上一干就到天亮,东方发白,大家就到操场上跑步。”这种拼搏形成了核研院早期的团队精神。历经六年奋斗,1964年9月27日,屏蔽试验反应堆手动启动成功;10月1日,自动启动再次成功。这标志着中国第一座自行设计、建造、运行的核反应堆诞生。当时师生们喊出的“用我们的双手开创祖国原子能事业的春天!”的口号,至今仍激励着一代代“200号”人。
战略转型:奠基国家能源科学决策
培养一代规划人才
反应堆建成了,吕应中的目光投向了更宏大的命题——国家的能源命运。上世纪70年代末,中国能源危机隐现。1980年,他参与创建中国能源研究会,任副理事长兼秘书长。吕应中作为主编之一,1982年推动完成了我国第一份国家能源发展战略研究报告。这份报告首次用系统科学的模型为中国能源“把脉”,提出的“能源翻一番,支撑经济翻两番”战略构想,在2000年成为现实。
他还在国内能源研究领域最早系统关注并引入“温室效应”与气候变化问题,推动其与国家能源战略相结合。他从核反应堆的“硬”专家,转型为国家能源战略的“软”科学家,在清华大学创建了跨学科的研究机构——技术经济与能源系统分析研究所,为中国培养了一代能源战略规划人才。晚年,他仍致力于研究“固有安全”核能系统,直至生命终点。
吕应中的一生,是一部生动的中国现代科技奋斗史缩影:从战火中立志,在荒原上创业,于困境中坚守,至晚年仍求索。真正的科学家,永远是在陡峭山路上,为国家需要而永不停止攀登的人。在当今科技自立自强的时代,这位“核能拓荒人”留下的精神火种,依然为后来者照亮前路。
吕应中所写的《我国能源预测与能源模型》讲稿
来源丨中国科学家博物馆
科学家说:
吕应中曾在口述中说道:“一山还比一山高,需要一代代人前赴后继,切莫过早地自以为到达了光辉的顶点。我们的第二次生命在哪里?就在我们一代一代的新人身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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